鲁迅散文《风筝》中人物的情绪抑郁沉闷、悲哀忧伤。文中弟弟小时候让“我”扯断风筝翅骨掷在地上被剥夺活动权利是气恼哀伤,“我”小时候禁止弟弟放风筝活动还很自以为是而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才发觉是对儿童精神虐杀、是忧伤,“北京严寒的冬景冷酷无情”象征着整个社会对人们的精神虐杀是更深意义上的悲哀。也即该文中,个体人与社会人无不显示着悲哀情绪。
个体人的悲哀。多年前的小兄弟“他那时大概十岁内外罢,多病,瘦得不堪”,自然不能参加剧烈的体育锻炼活动,而“最喜欢放风筝”。本来作为兄长的“我”真正关心小兄弟的身体健康让他干自己喜欢干的事进而增强体魄是最好不过的事,可“我”却认为放风筝的孩子最没出息。故而对弟弟明着防,不让他积攒钱去买;暗地里又间谍似地捉住依靠自己动手制作风筝的弟弟,毁了他的风筝。总起来说,弟弟爱风筝却不能买只能“呆”看人家玩,做风筝又被毁显得“惊惶、失色”乃至于绝望。这样的悲哀,可以说是受制于人抑郁满怀无处申诉的悲哀。
在“我”二十余年后向他道歉请求他原谅时,他竟惊异地“笑着说”“有过这样的事吗”,被人压迫而随着岁月的推移剥蚀竟没有了一点印象,其中酸楚情味,令人不寒而栗。这不禁让读者产生“我”的弟弟是变呆了或变傻了的感觉。果真如此,恰恰证明了弟弟的悲哀在于可以对受压迫健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的悲哀,凄恻已极。
“我”撕毁了弟弟的风筝,一直以功臣自居。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才发觉是对儿童“精神虐杀”,这是“我”的悲哀。不过,好在“我”看到了“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这样的信息。否则撕毁风筝之类悲剧不定还会在“我”儿子头上重演。因此这更加重了“我”的自责,进而增忧伤为悲恸,是第一层悲哀。向弟弟道歉,弟弟毫无知觉,让“我”难受,让“我”心凉,是第二层悲哀。向弟弟道歉,弟弟不是不接受,而是根本不再有印象,“我”就决定不如躲到肃杀的严冬中去吧,这是无奈之举,悲上加悲,哀里生哀,是第三层悲哀。可以认为,“我”小时侯颐指气使占尽风光,二十年后却饱尝悲哀,良心受到强烈谴责,基本在况味着人生的苦涩滋味。
社会人的悲哀。弟弟“笑着说”“有过这样的事吗”还可理解为弟弟生平受到过不止一次这样被撕毁风筝似的虐杀,以致于分不清是哪一件哪一桩而变得麻木了,他的“笑”可以是开朗豁达的笑,但我们认为理解为是麻木的、苦涩的笑,更会合理一些。应该可以说,弟弟作为社会中一个角色遭遇精神虐杀不在兄长“我”一人,这从社会角度方面说明了弟弟的个人悲哀其实是当时和“二十年后当今”“社会人”的悲哀。
如果说这倘是傻乎乎之人的悲哀,那么“严冬”代表的则是社会的悲哀。众所周知,“严冬冷酷无情”是肃杀的,作者《风筝》一文的开头写到了“冬景”,在结尾又写到了“肃杀的严冬”,有人据此认为这是作者在造势,制造并渲染一种“肃杀”的氛围,奠定全文的人物悲哀情绪基调。我们认为,上述观点无疑是正确的,不过作者写“冬景”旨意依皈主要在于揭示对儿童实施精神虐杀的悲哀不是一般的悲哀而是整个社会的不可卸却的沉痛悲哀。从前面几段展示的表述中我们已大致对该类事件的深沉悲哀有了了解。那么让我们再看看开头与结尾的“严冬”吧!开头写到“北京的冬季,地上还有积雪,灰黑色的秃树枝丫杈于晴朗的天空中,而远处有一二风筝浮动,在我是一种惊异和悲哀”。由“冬、积雪、灰黑色、秃枝、一二风筝浮动”组合的意境冷酷、肃杀、沉闷,衬托人物心理抑郁,作者已点出情绪的“悲哀”,是展示悲哀氛围。
文章结尾写到了“我”对弟弟的不再有悲哀而“我”因此怀着“无可把握的悲哀”准备“倒不如躲到严冬去吧,──但是,四面又明明是严冬,正给我非常的寒威和冷气”,也就是说虐杀弟弟的社会同样也在虐杀着“我”。也即开头“冬景”只是让“我”心情悲哀,结尾“冬景”则是让“我”整体毁灭的悲哀。
社会是由社会人组成的社会,弟弟被精神虐杀、“我”被精神虐杀、他被精神虐杀、她被精神虐杀……社会不再是像模像样的社会,这实在是社会人的悲哀,进而是社会最为沉重的悲哀。
人又是社会的人,我们在说社会,也即在说着人。因此,《风筝》中人物情绪,一语以蔽之,那就是“悲哀”。
(作者单位:浙江省建德市寿昌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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