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相关评论
“《高老头》还成功地塑造了青年野心家拉斯蒂涅和没落贵夫人鲍赛昂的形象。前者原为一个外省贵族青年,想来巴黎进大学重振家业,但目睹上流社会的挥金如土、灯红酒绿,他往上爬的欲望倍增,他在鲍赛昂子爵夫人和逃犯伏特冷的唆使下,日益丧失正直的良心,开始为金钱而出卖正直,特别见证了高老头的两个女儿对待父亲象榨干的柠檬一般以后,更坚定了向资产阶级的道路走去的决心。《高老头》中主要描写了他野心家性格形成的过程,在以后的一系列作品中他更一发不可收拾,靠出卖道德和良心竟当上了副国务秘书和贵族院议员,而一切的取得都依赖于极端利己主义原则。鲍赛昂子爵夫人是巴尔扎克为贵族阶级唱的一曲无尽的挽歌,她出身名门贵族,是巴黎社交界的皇后,只因缺乏金钱而被情人抛弃,被迫退出巴黎上流社会,高贵的门第再也敌不过金钱的势力,她在后来的小说中因为同样的原因又一次被金钱出卖。她的遭遇告诉人们,贵族阶级除了失败之外不可能有更好的命运,金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高老头》在艺术上很严谨,作者设置了典型环境,让典型人物活动于其中,使人与人的金钱关系与环境相契合,书中安排了四条情节线索,以拉斯蒂涅的堕落为主线,其它几条起辅助作用,纵横交错又脉络分明;典型人物的刻划是巴尔扎克的最大特色,不论是外貌描写还是心理刻划,甚至一个细节,如高老头每吃一块面包都要放在鼻下嗅一嗅,都使人物更鲜明生动;人物语言的个性化也是作者一大功力,贵族沙龙中的语言与逃犯的语言绝不一样。”
4、艺术成就
(1)精细而富有特征的典型环境
巴尔扎克非常重视详细而逼真的环境描绘,一方面是为了再现生活,更重要的是为了刻画人物性格。作品围绕拉斯蒂涅的活动,描写了巴黎不同等级、不同阶层的人们的生活环境;拉丁区的伏盖公寓,形似牢狱的黄色屋子,到处散发着“闭塞的、霉烂的、酸腐的气味”,塞满了肮脏油腻、残破丑陋的器皿和家具,这是下层人物的寄居之地。唐打区内高老头的两个女儿家里,虽有金碧辉煌的房子、贵重的器物,但“毫无气派的回廊”,挂满意大利油画的客厅却“装饰得像咖啡馆”,这显示了作为新贵的资产阶级暴发户们俗不可耐的排场。圣日尔曼区古老的鲍赛昂府则显示出完全不同的气派,院中套着精壮马匹的华丽马车,穿着金镶边大红制服的门丁,两边供满鲜花的大楼梯以及只有灰和粉红色的小巧玲珑的客室,这些精雅绝伦的陈设、别出心裁的布置都衬托出上流社会贵族“领袖”的风雅超群。这些精细而富有特征的环境描写,有利于展示其对人间性格形成的影响。当拉斯蒂涅从雷斯多夫人和鲍赛昂夫人两处访问后回到栖身的伏盖公寓时,作品写道:“走入气味难闻的饭厅,十八个食客好似马槽前的牲口一般正在吃饭。他觉得这副穷酸相跟饭厅的景象丑恶已极。环境转变太突兀了,对比太强烈了,格外刺激他的野心……”已经享受过上流社会生活的拉斯蒂涅再也不肯自甘贫贱,最后,他决心弄脏双手,抹黑良心,不顾一切地向上扑。拉斯蒂涅的堕落是这种特定的典型环境所决定的。
(2)人物性格的典型化
巴尔扎克不仅塑造了高里奥、拉斯蒂涅、鲍赛昂夫人、伏脱冷等典型形象,而且在其他人物形象的塑造中也做到了共性与个性的统一。雷斯多伯爵夫妇和纽沁根男爵夫妇虽然有贵族的头衔,实际上都是资产者。他们既有追求个人私利的共同特性,又都是独具个性的典型。银行家纽沁根心目中只有金钱,他对待妻子寻求外遇的态度很明朗:“我允许你胡搅,你也得让我犯罪,教那些可怜虫倾家荡产。”雷斯多伯爵对妻子的美着了迷,虽听凭她和玛克勾搭,却有一定限度,这和他的贵族门第观念有关。他知道妻子偷卖祖传钻石后,想方设法赎回,让她戴着参加舞会,以维护门第的尊严。
阿娜斯塔齐和但斐那都是高老头的女儿,但两姊妹各有自己的个性。前者身材高大、结实、黑发,眼睛炯炯有神,进宫谒见过皇上,不把妹妹放在眼里。后者娇小、金发,极有风韵,自知社会地位不高,陪嫁被丈夫侵占,又遭情夫遗弃,性格忧郁善感,经常怀念童年时代的幸福生活。但她们俩都是虚荣心极强的利己主义者,为了满足欲望,不惜榨干父亲的积蓄。阿娜斯塔齐向父亲要钱,往往用勒索的方法,但斐那则用撒娇哄骗的办法。
(3)精致的结构
小说以高老头和拉斯蒂涅的故事为两条主要线索,又穿插了伏脱冷、鲍赛昂夫人的故事。几条线索错综交织,头绪看似纷繁而实际主次分明、脉络清楚、有条不紊。作品以叙述高老头被女儿榨干钱财遭抛弃为中心情节,以拉斯蒂涅为中心人物,通过他的活动穿针引线,将上层社会与下层社会联系起来,将贵族沙龙与资产者客厅连结起来。随着高老头之谜在拉斯蒂涅眼前展现、解开,情节步步推向高潮。伏脱冷被捕、鲍赛昂夫人被弃、高老头惨死,拉斯蒂涅都是目睹者、见证人。社会的丑恶证实了他接受的反面教育,高老头埋葬之日,也是拉斯蒂涅的青年时代结束之时。几条线索紧密交织、环环相扣、步步深入,起着互相深化、互为补充的作用,从而深刻地表现了作品的主题。
(4)对比手法的广泛运用
艺术上的对比手法在《高老头》中运用得十分广泛。伏盖公寓与鲍赛昂府的强烈对比,不仅促使拉斯蒂涅个人野心的猛烈膨胀,而且表明不管是赫赫声威的豪门大户还是穷酸暗淡的陋室客栈,一样充斥着拜金主义,一样存在着卑劣无耻。高贵庄重的鲍赛昂夫人与粗俗强悍的伏脱冷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文质彬彬,一个直言不讳,但不同的语言却又揭示了同样的道理,而他们两人看透社会的理论又与自己生活中的惨败成为反衬,更加深了悲剧的意味。此外,还有高老头女儿的穷奢极欲与高老头的贫苦窘困的对比,鲍赛昂夫人退隐时热闹的场面与凄凉心情的对比等等。这种鲜明对比的手法,使作品的主题更加鲜明突出。
5、四个典型人物
(1)拉斯蒂涅:巴尔扎克的这部小说以“高老头”命名,但它并非是以这个人物为中心。在写作过程中,拉斯蒂涅是贯穿小说始终的主要人物。拉斯蒂涅在《人间喜剧》中经常出现,是青年野心家的形象。他的第一次出现是在《高老头》中。《高老头》中的拉斯蒂涅是一个发展着的人物形象,巴尔扎克在《高老头》中描写了他野心家形成的全过程,这便是此书最大价值之所在。拉斯蒂涅本来是法国某省的破落子弟,家庭节省一切开支,供他到巴黎上大学,希望将来重振家业。这种做法在法国复辟时期是很普遍的。小说开始的时候,他21岁,是个热情且具才气的青年,聪明帅气,抱着发家致富、步步高升的想法在巴黎学法律。他本来想在毕业以后凭自己的本领按部就班地向上爬。但在巴黎不到一年,家境的贫寒和巴黎社会的繁华就使他向上爬的欲望增强了十倍。他发现在巴黎,女人对社会生活很有影响,于是就想去征服几个可以做他后台的妇女。他从自己姑祖母处知道有一远房表姐鲍赛昂夫人。就去向她求教向上爬的经验。当时鲍赛昂夫人正是情场失意,满腹怨恨,她对拉斯蒂涅说:“这社会不过是傻子和骗子的集团,要以牙还牙来对付这个社会。你越没心肝就越升得快。你毫不留情地打击人家,人家就怕你,只能把男男女女当作驿马。把他们骑得筋疲力尽,到了站上丢下来。这样,你就能到达欲望的最高峰。”她让拉斯蒂涅隐藏起自己真实的想法,要善于作假,并在巴黎找个出人头地的太太作幌子。当时,她认为主宰地位的是金钱,就叫拉斯蒂涅去勾引有钱的纽沁根太太,作为他上爬的跳板。她说:“你能爱她就爱她,不能爱她利用她也好。”鲍赛昂夫人还把他带到社交界。这样,鲍赛昂夫人就给拉斯蒂涅上了极端利己主义的第一课,成为他向上爬的第一个领路人。拉斯蒂涅从鲍赛昂夫人豪华的府上回到他的公寓,环境强烈的对比更刺激了他的欲望。他要在上流社会鬼混,就需要钱。于是,就昧着良心写信回家,要母亲和妹妹凑1200法郎给他。但这时的拉斯蒂涅还没有完全放弃靠学问争取前途的想法,没有完全丧失良知。在写信回家以后,他心里也难受得要命。当他知道高老头为女儿牺牲自己的一切以后,认为高老头真伟大。他同情高老头,挺身出来做他的保护人,直到最后料理高老头的丧事。
他的第二个领路人是伏脱冷。伏脱冷是个潜逃的囚犯。他有丰富的社会经验,熟悉统治阶级的内幕。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出拉斯蒂涅不顾一切向上爬的心思。他想把拉斯蒂涅拉为同伙。他对他说:“这个社会有财便是德,凡是浑身污泥而坐在车上的都是正人君子,浑身污泥而搬着两腿走路的,都是小人流氓,扒窃一件随便什么东西,你就得到法院广场上展览。大家拿你当把戏看。偷上一百万,交际场中就说你是大贤大德。”他告诉拉斯蒂涅:“要向上爬,势必你吞我、我吞你,像一个瓶中的许多蜘蛛。”他说:“你知道巴黎人是怎样打天下的?不是靠钱财的光芒,就是靠腐蚀的本领。在这个人堆里,雄才大略是少有的,遍地风行的是腐化堕落。”他还对拉斯蒂涅说:“要弄大钱就得大刀阔斧地干,人生就是这么回事,跟厨房一样的腥臭。要捞油水就不要怕弄脏手。只消事后洗干净。今日所谓的道德,不过是这一点。”他指引拉斯蒂涅去色引泰伊番小姐。泰伊番小姐的父亲是个大银行家。在大革命时代谋财害命。巴尔扎克在短篇小说《红色旅馆》里写了他的发家史。他为了保存财产,把全部财产传给儿子,就把女儿赶出了家。伏脱冷建议他们两个合作,由拉斯蒂涅去追求泰伊番小姐,他设法去弄死她的哥哥。这样,泰伊番小姐就有一百万家财陪嫁了。伏脱冷要求事后能得到20万法郎。拉斯蒂涅虽不敢接受这个建议,但伏脱冷的话已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以后他看见泰伊番小姐,就有个声音在耳边回响:“80万,80万……”
这两个引路人都对拉斯蒂涅分析了社会寡廉鲜耻的本象。金钱的力量招引他走以牙还牙,以不道德对不道德,不择手段的极端利己主义的道路。他们的话形式上虽不同,但实质一样。拉斯蒂涅曾说:“鲍赛昂夫人文文雅雅对我说的,伏脱冷赤裸裸地说了出来。”拉斯蒂涅既要不顾一切地向上爬,必然要按他们的话去做。他先去追求纽沁根太太,发现她没有财权(她的陪嫁被丈夫控制着)。他发现计划落了空,眼看着自己没有钱,没有前途,便又想起了伏脱冷的计划,转而追求泰伊番小姐。但就在这时,伏脱冷被捕了。拉斯蒂涅只好去追求纽沁根太太,因为他不想冒触犯法律的危险。他的野心家性格是在伏脱冷被捕,鲍赛昂夫人被抛弃和高老头之死三幕惨剧之后才完成的。本文之所以以“高老头”命名,是由高老头悲剧在文中的深刻意义所决定的。高老头的悲剧是拉斯蒂涅社会教育的最重要的一课,远比表姐鲍赛昂夫人和在逃苦役犯伏脱冷给他上的那两课深刻得多,是拉斯蒂涅野心家性格形成途中所受的最有力的一鞭。
(2)鲍赛昂夫人:复辟时期贵族妇女的典型。她出身高贵,是普高涅王室的最后一个女儿,巴黎社交界的皇后。她的客厅是贵族社会中最有意义的地方,谁能在她的客厅露面,“就等于有了一封贵族世家的证书”,在上流社会通行无阻。巴黎的资产阶级妇女,做梦都想挤进去。但实际上她表面虽然显赫一时,内心却有衰落的感觉。她意识到金钱才是社会的真正主宰,唯利是图即道德原则。但是她自己却因袭着贵族的传统和傲慢,诋誉资产阶级妇女。可以说,她这个人是识时务的,但又不肯顺应潮流。她和西班牙侯爵阿瞿达相爱了三年,她的爱情是真挚的。但是她的情夫为了要娶一个有四百万陪嫁的资产阶级贵族小姐而抛弃了她。因此,她要告别巴黎社交界。临别时她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舞会,巴尔扎克用无限同情和婉惜来描写了这个告别舞会的场面。小说写到:“鲍赛昂府四周被五百多辆车上的灯照得通明透亮,无数上流社会的人都来送她,犹如古时的罗马青年对着一个含笑而死的斗兽喝彩。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乐队奏着音乐,她内心却一片荒凉。在别人眼里,她身着白衣,安闲静穆,背地里她流着眼泪焚烧情书,作着出走的准备。”巴尔扎克用衬托对比的手法,极力渲染了她退出历史舞台时的悲壮气氛,唱出了一曲无尽的挽歌。以后鲍赛昂夫人在《弃妇》中再次被弃。她的悲剧,形象地说明了复辟时期贵族阶级的衰落和资产阶级的得势。高贵敌不过金钱,爱情敌不过金钱。
(3)伏脱冷:他的真名叫约格•高楞,外号“鬼上当”,他是《人间戏剧》中重要的资产阶级野心家形象。在《高老头》里,他是潜逃的苦役犯,高等窃财集团办事班的心腹和参谋,经营着大宗赃物,是一个尚未得势的凶狠的掠夺者形象。伏脱冷很能干,手下有一班爪牙。他的阅历广,对上层社会很熟悉,看透了当时社会的政治、经济、法律的真相。他对拉斯蒂涅一针见血地指出:“强盗和统治者的差别只在于见血与不见血而已。”大资产阶级不过是受法律保护的大盗,这个社会有财便是德。他只要有四百万法郎就是“四百万”先生,合众国的公民,谁也不会来盘问他过去的历史了。他要发展,要以恶对恶,要以不道德对不道德,既像炮弹般轰进去,又像瘟疫般钻进去,谋财害命,引诱青年,不择手段地去攫取财富。他熟悉法典,会钻法律的空子,从不在落网的时候被判死刑。他很注重江湖义气,从来没有出卖过人。他对拉说:“说他是恶棍、坏蛋、无赖、强盗都行,只是别叫我骗子,也别叫我奸细。”连抓他的暗探也说他是条好汉。他的目的就是再搞20万法郎,然后到美洲去买200个黑奴,办大种植场。这个形象有很大的冒险性。伏脱冷反抗社会,是因为他受社会很大的排挤,野心不能得逞。他研究社会,揭露社会,是为了顺应这一套向上爬,只要他向上爬的野心一旦得逞,他便会变成维护现行制度的鹰犬。这个形象在许多作品中出现。《高老头》写他1819年被捕,以后他再次逃走,到西班牙过后又化妆回到法国。在《幻灭》里,他以西班牙神父的面目出现,在《交际花盛衰记》里,他当上了巴黎秘密警察厅厅长,在《贝姨》里他当上公安处处长,爬上统治阶层。据说,巴尔扎克写这个形象是以巴黎一个秘密警察头子的经历作为原形的。伏脱冷这一形象很复杂,他是资本主义社会的揭发者,也是罪恶的制造者。巴尔扎克对他的态度也是矛盾的,既把他写成社会罪恶的代表,加以批判,又欣赏他的洒脱、意气、能力,通过他的冷嘲热讽,来表达自己对社会的批判。小说中伏脱冷被捕的场面很有英雄气概,当时在场的画家说:“把他画下来倒是挺美的呢!”伏尔盖公寓的人都同情他,对出卖他的米雪诺小姐都很气愤,大家对她喊:“滚出去,奸细!”都反对和她住在一个公寓里。像这样精明强悍的强盗,也败在金钱手下!
(4)高老头:巴尔扎克在1834年10月18日给韩斯伽夫人的信上提到他写《高老头》。他说:“我要在这部书中描写一种无比巨大力量的感情,作品的主人公是一位父亲。”高老头是父爱的典型。他早先是个面条商人,在大革命时期搞粮食投机,成为暴发户、商业界的巨头。他拥有200万家财,在帝国时期又当上巴黎区长。他做生意很精明,很懂得利用时机,小说写他在做生意方面“有国务大臣的才气”。但是在家庭关系上他却不能适应潮流。妻子死了以后,不少人要把女儿嫁给他,他都拒绝了。他把自己的爱都倾泻在自己的两个女儿身上,疼爱两个女儿的感情发展到荒谬的程度。他满足她们最奢侈的愿望。她们的生活豪华得像公爵的情人,15岁就有了自己的马车。长大以后,高老头给每人80万法郎的陪嫁,好让她们能攀上好亲事。大女儿阿拉斯达奇热衷于门弟,嫁给了贵族,成为雷斯多伯爵夫人;二女儿喜欢金钱,嫁给了银行家,成为纽沁根太太。高老头把财产分给两个女儿,这是他干的第一件蠢事。开始,因为他还有钱,女儿女婿还经常请她去做客,餐桌上总有他的一份刀叉,大家恭恭敬敬地看着他,就像恭恭敬敬地瞧着金钱一样。没多久,政治形势发生变化,波旁王朝复辟,贵族重新得势,门弟观念又抬头了。连纽沁根这样的银行家也挤进了保王党,高老头这样的面条商人当然就被上流社会认为是不光彩,是客厅里一块油纸的污渍,成为了不受欢迎的人,女儿就要求父亲停业。高老头满足了女儿的要求,把铺子盘了出去。这样,他就干了第二件蠢事,把自己的财源断了。1813年,他住进伏盖公寓。当时他虽然每年还有8000到10000法郎的收入,但是他要看女儿也只能从后门进去,或站在马路旁等她们的马车经过。两个女儿继续过着挥霍腐化的生活,只是在要钱的时候,才会去看看她们的父亲。高老头为了满足女儿们欲望,从二楼最好的房间搬到了三楼、四楼、五楼,食宿费也由每年1200法郎减到每月45法郎。他把能够卖的东西全卖了,他的人格也由高里昂先生变成了“高老头”、“老混蛋”、“老熊猫”,成了大家开心的对象。然而他的两个女儿仍然逼着他要钱,逼得他患脑溢血。在病危期间,他盼望看到两个女儿,而她们却忙于参加鲍赛昂夫人的晚会,“即使是踩着父亲的身体过去也在所不惜”。高老头终于明白他是被女儿抛弃了,无比悲伤地说:“我把一辈子都给了她们,今天她们连一小时也不给我。”他也认识到女儿们过的那种生活,“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惯坏了她们”。他在死前悲愤地喊道:“钱能买到一切,买到女儿。”他凄惨地死去了,他的女儿女婿也没来料理丧事,只在出殡的那天,派了两辆漆着爵位徽章的空马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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