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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三月的原野
三月的原野是我永远的生命场,是我精神的某种牵引,灵魂的某种召唤。
北大荒三月的原野冰消雪融,百旧待新,拥有深沉的的生机,默默积蓄的力量。
“三月”有许多美好的词语,“阳春三月”“烟花三月”“桃月”,三月有一年中最温暖最妩媚的阳光,有香烟柔软的烟花柳色,是桃之夭夭,灼灼盛开的季节。于是这是诗经里是古典诗文中的三月,是江南的三月。
“三月”在我的记忆里留存的依然是纸墨间的桃红柳绿,春光如泻,春雨如梦。真实的北大荒的三月是什么样子,此时想起,竟然模糊了。
北大荒的三月是用墨写就的:白山与黑水。无言上融雪后滴答滴答的声响,农户人家的炊烟,缕缕而袅袅。
在春寒料峭的东北的三月,我将会是能在某个凌晨,由于是顺产,父亲很高兴的多给了他从十几里外的村落青睐的接生婆拾元钱。
三月的原野,寒荒的纬度,流放者的心境,父母亲为我是个女儿而欢欣,不用再担心世世代代背负着“地主的帽子”了。饱读史书的老爷为我命名为“一菲”,希望我能成为一棵草,坚韧蓬勃地生存,在原野上,在北大荒的三月的原野上,荡涤百般的红紫,只用朴素的绿色或在春天里,不忧不惧,不悲不喜。
北国的三月其实是一个青黄不接的时节。生存在这片苍凉、苍茫而沧桑的土地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整个冬天,饭桌上永远是玉米面饼、玉米粥、窖藏的土豆白菜以及缸里腌渍的酸菜。
三月一到,预示着春天就要来了,白菜早已吃光,土豆也生了长长的芽。
无菜少粮的日子,往往正是由三月开始。
人们苦盼着原野里的星星点点的绿色。“过了清明就好了”,“五一过后就好了”。北国的寒风吹拂之下,不必说二月的“草长莺飞”,也不必说三月的“斜阳烟柳”,更不必说四月的“芳菲已尽”,在北国,往往要一直到五一之后才能在野地里看到蛰伏了整个冬季的植被们开始焕发出生命的热情:蒲公英舒展了,车前草绿了,苋菜可以做汤了,荠菜也可以帮着面黄肌瘦的人熬过这个季节了。
挖菜,是农村孩子的基本生存技能。出发,向原野,北大荒的原野有着最美的地平线,在原野和天空相连的地方,就是永远的神秘的远方。然而“远方永远比远方还远,而地平线永远在远方”。
“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是孔夫子最向往最诗意的理想生活、
孩子的心在春天也输站成了云的形状,在闭塞的乡村,只有一条铁路与外界相连。村庄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在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报纸的人们看来,外面的世界也许也还是村庄。
偶尔,一列火车回从这里经过,追着这条绿色的长龙奔跑,是一种精神的仪仗。
三月的原野,马拉起了木车,踽踽而沉重,原野里满是去年的枯草,偶尔也会有几颗绿芽隐约闪烁在那向阳的山坡上。
喜欢现代诗人阿红的《踏入世界》:
就这么踏入世界了
茫茫雾里,将前路
细细打量
我不知道
生命的路程究竟有多长
只想留下的脚印
一步真,一步善,一步美
纵然普通成一株蒲公英
毕竟为这世界
献过几朵
小黄花
(责任编辑:欧阳青岚)